回到床上后，从可绿略显局促。

秦画舸拉着枕头往她身边凑了凑。

“冷吗？”从可绿问。

“有点。”秦画舸信口胡诌。

“挨得近点就不冷了。”从可绿也往她身边凑了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她很后悔自己没穿件露胳膊露腿的小睡裙，这样俩人就能肉贴肉地躺在一起了。

秦画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贴了上去。

“你介意吗？”她问。

“不介意。”

开玩笑，还介意，求之不得好吗？

“如果再近一点呢？”秦画舸又问。

“再近一点？”从可绿已经想不到还能怎样再近一些了。

秦画舸轻轻揽住了从可绿的腰，几秒钟后，又自觉地松开。

她只是想验证，如果和从可绿超出朋友间的社交距离会不会不适。

事实证明，不但不会，甚至还让她兴奋又紧张。

她几乎百分之九十确认，自己的的确确喜欢上了从可绿。

“你的腰好细。”秦画舸找了个拙劣的理由。

“那我能感受下你的腰吗？”从可绿想把便宜占回去。

秦画舸心脏狂悸，心想如果她主动凑上去给她搂，会不会太绿茶了。

从可绿见她迟疑了，以为秦画舸不乐意，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哦，对了，你腰怕痒。”

“如果只是搭一下，或许没事。”秦画舸没忍住，往前递了递身子。

从可绿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手掌微微用力，让两人的前胸贴在一起。秦画舸紧张得甚至忘了呼吸。

她心中念了一万句“对不起”，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后怕是很难面对欧司晨了。

“你的腰也很细啊！”从可绿放开了她，语气爽朗不忸怩。

从可绿的一系列动作都很坦荡自然，仿佛就是好朋友间亲密的肢体接触，是秦画舸有了额外的心思才会想入非非。

或许，从可绿也这么搂过冷夏。

“你和冷夏在剧里演情侣吗？”

“呃，是。”从可绿隐隐觉得这不是秦画舸第一次问她了。

“你们两个，最亲密的一场戏，是怎样的？”秦画舸一本正经地凝视着她。

这次从可绿没有紧张地闪躲，而是回望着她。

许是两个人挨得太近了，许是躺在同一张床榻气氛太暧昧，从可绿不过脑子地说了个谎。

“吻戏。”

秦画舸的瞳孔微微散大，似是非常惊讶。

“真的吻吗？还是借位？”

“真的吻。”

两人此时的距离，她能感受到秦画舸身体的温软，能闻到秦画舸淡淡的体香，她的脑子里不自觉地出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女人和女人接吻，不会尴尬吗？”秦画舸真诚发问。

“其实还好吧，女孩子之间的社交距离本来就更近一些，手拉手，睡一张床，一起洗澡，在刚发育的年纪出于好奇摸一摸彼此的身体，甚至有的时候，亲吻一下对方，好像都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从可绿故作坦然，为以后占秦画舸便宜铺垫铺垫。

“你在戏外有亲过别的女生吗？”秦画舸问。

从可绿认真回忆了一下：“我亲过罗漫笙，你表妹冉织筠的老婆，你认识么？”

秦画舸想起从可绿和罗漫笙一起上过热搜，题目好像是欧司晨和冉织筠被绿了。

“你有亲过女生吗？冷夏也算。”从可绿问。

秦画舸极其嫌弃地皱了皱眉：“我可没亲过她。”

“小时候也没有？”

秦画舸猛烈地摇头。

“要不你给我讲讲镜头下的接吻是怎样的吧？”秦画舸拿出了钻研学术的精神，刨根问底。

从可绿脑子一热，对秦画舸勾了勾手指：“要演示一下吗？”

秦画舸又默念了句“欧司晨，对不起”，然后眨了眨眼睛。

她放纵地想，这是她的最后一道验证，如果从可绿真的亲了她，她依旧不觉得反感，甚至还有些喜欢，那她绝对是没救了，秦施然和冉自琢这辈子都别打算抱外孙或者外孙女了。

从可绿左手的食指勾住了秦画舸睡裙的肩带，稍稍把她往前拉了拉，右手的指腹轻轻点上秦画舸的上唇。

她的手上残留着护肤品的味道，淡淡的甜香弥漫入鼻，如同吸入制剂的麻醉药，让秦画舸的思维和身体都变得木讷。

她的嘴唇轻轻贴上了自己的指甲，鼻尖从秦画舸的鼻翼滑到脸颊。

“拍戏的时候是不会隔着手指的。”她的嘴唇微动，细致地给秦画舸讲解着。

秦画舸很想握住她的手，抽出那根不识时务的手指。

“嘴唇也会这么轻微地动一动，显得更真实。”她勾着肩带的手指缓缓下滑，“另一只手会根据角色的情绪停留在不同的位置，比如托着下巴，按着后颈，或者揽着腰。”

她此刻停留的位置绝不是正常影视剧可以播出的位置。

那位置太敏感了，即便只是轻轻拂过，也会让她某些特殊的神经紧绷，产生些对应的反应。

尽管从可绿什么实质性的动作都没有，秦画舸还是不争气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不太正常的低哼。

从可绿感觉到了变化，从毫无存在感到瞬间的突出。从无到有，到微硬，轻轻骚动了她的掌心。她的双手蓦地僵住了。

那若隐若现的声音点燃了她体内的烈火，脸颊迅速染上了红晕。

“不好意思，我刚不小心碰到了手指上的伤口。”秦画舸迅速编了个理由。

从可绿已经顾不得她那个理由到底合不合理，全部注意力都用在了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上。

“那个，我去上个厕所。”从可绿落荒而逃。

她在卫生间冷却了许久，脑中都是对睡衣之下的遐想。她想象自己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一下又一下的轻按着。

她洗过手回到卧室时，秦画舸还没睡，也靠着床头坐着等她。

“你去卫生间的频率有点高，需不需要检查一下？”

“可能是晚上吃坏肚子了。”从可绿尴尬地笑笑。

两人又重新躺回床上。

愧疚非常的秦画舸不敢再靠近她，乖巧地拉远了枕头，和从可绿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睡吗？”从可绿问。

“睡吧。”

从可绿一键关闭了屋内所有的灯。

两人听着彼此均匀的呼吸，谁都没睡着。

“我现在好像是你的粉丝了。”秦画舸忽然说。

“哦？”从可绿朝着秦画舸的方向转头，尽管屋内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秦画舸也朝着她的方向转过头。

“我看完了你的那部《仙食情缘》，还看了花絮，那个时期的采访，综艺。”秦画舸终究没憋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拍戏的时候似乎很不开心，但后续采访和上综艺的时候明明黑料缠身，被势利的主持人为难，却很开心的模样，为什么呢？”

“哦，看来你确实粉上我了，不然也不会考古那么久远的东西。”从可绿没有立即回答她。

那段至暗的经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秦画舸讲。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秦画舸。

“拍那部戏的时候，我是个娱乐圈的小透明，事业一片迷茫，自然很难开心。剧播出后虽然有很多黑料，但这正好说明我红嘛！不然谁会花时间挖一个小糊咖的黑料？”

秦画舸能感觉到她没说实话，否则也不会刻意翻了个身。

在如此黑的房间里，即使她不翻身，秦画舸也看不到她神情的变化。

“你怎么都不问我那些黑料是不是真的呢？”从可绿问。

“那么荒诞的谣言怎么可能是真的！”

秦画舸没有一丝犹疑的相信让从可绿很感动，她转过身，面对着秦画舸用气声说了句“谢谢”。

“为什么要谢呢？这不是朋友间最基本的信任吗？”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吗？”从可绿有些兴奋。

“当然是！”秦画舸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你和罗漫笙也是朋友吗？”

“是啊！”从可绿不知道秦画舸为什么会忽然提到罗漫笙。

“那我和罗漫笙，你跟谁更好一点？”

这个问题给从可绿问得一懵，秦老师居然会问这种问题？这难道不是小学生之间常问的，你是跟她天下第一好还是跟我天下第一好？难道知性的尽头会是幼稚？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秦画舸也莫名来了股傲娇的劲儿，从可绿如果不说，那就证明她跟罗漫笙的关系要更好些。

当朋友她都排不上前几名。

“跟你最好，跟你天下第一好！”从可绿连忙哄道。

“要是罗漫笙问你，你是不是就说跟她天下第一好了？”

从可绿恍惚间有种错觉，此时躺在她旁边的不是秦画舸，而是那个全世界最傲娇最难哄的冷夏。

不愧是亲姐妹。

“谁问都是跟你天下第一好，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发个朋友圈，向所有人官宣下我最好的朋友，秦画舸秦老师。”

“你为什么总叫我老师呢？”秦画舸忽然问了个很跳脱的问题。

从可绿愣了下，她不该叫她老师吗？她不是洛大的老师吗？

“就是觉得你身上带着老师的知性。”

“哦，但我不是老师。”

从可绿叹了口气，又乌龙了。

“不过如果你叫着顺口也可以这么叫，毕竟现在各行各业比较资深的都会被叫老师，公司里也有少部分的人叫我老师。”

“嗯……”从可绿硬着头皮应下了。

空气忽然沉寂下来，没有一点声音。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秦画舸终于有些等不及，问了句：“不说要发朋友圈吗？”

“啊？真的发？”从可绿觉得匪夷所思。

说这话的难道真的是那个冷艳孤傲、哪怕是笑也带着三份淡漠的秦画舸吗？

“你刚刚逗我的？”秦画舸坐起来，开始较真儿。

“不是逗你的，真的可以发。”从可绿摸出手机，解锁屏幕。

从可绿的微信虽然不随便加好友，但娱乐圈的人多半有两副面孔，因此被黑怕了的她近些年几乎从没发过朋友圈。

“要不要发张照片？”

“可以的。”

“那你传我一张？”从可绿问。

秦画舸也摸黑找到了手机。

她的相册里大多是一些截图，图片内容大多是表格、柱状图或者折线图。她翻了很久才找到一张几年前她在海边的照片，彼时她穿着一条白色的沙滩裙，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墨镜挡着大半张脸，唯独能看清微微上翘的嘴角。

“谁给你拍的？”从可绿问。

“一个朋友。”

“男的吧？”

“你怎么知道？”秦画舸有些惊讶，不知道从可绿为什么可以猜得这么准。

“这照片拍得就很直男审美，风景拍得挺不错的，一点都不顾虑人。不过好在你长得漂亮，全方位无死角。”从可绿不受控制地念叨，“我劝你如果找男朋友一定不要找这个人，不然出去玩都拍不到好看的照片。”

她的话让秦画舸的心情有些低落，果然，在直女的思维里她是要找个男朋友的。

几天之前，她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放心，拍照的是冉知澄，属于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秦画舸解释。

“你都没拍过好看的照片吗？”

“我对拍照不太感兴趣。”

从可绿翻了一圈，那些照片里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她的证件照了。

“这样吧，哪天我们都化着妆的时候，一起自拍一张，然后我发朋友圈好不好？”

秦画舸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

从可绿和罗漫笙上了热搜的照片那么好看，如果从可绿朋友圈里的她只是张潦草的游客照，她会觉得自己输了。

两人各自放下手机，重新躺回床上。

“你说你跟我天下第一好，那我的排名肯定在罗漫笙前面了？”

“嗯，那当然。”

从可绿猜想秦画舸这种学霸大概凡事都想争第一，连交朋友这种事都不能排在别人后面。

“你说你亲过罗漫笙，那你为什么没亲过我呢？”

从可绿被秦画舸的问题惊到大脑短暂地丧失了思考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从可绿亲罗漫笙以及俩人上热搜在《老板天天催我复婚》的第69章“走红毯”。非常干净纯粹的友情，偏偏总被误解（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