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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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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过寅时末,因已入夏,晨光大亮。

诸晴背对着营地,静立在晨曦中。

此处离营地颇远,沈琛述来时又不见琳琅所中人。在看见诸晴后,心下猛然升起一个念头:倘若能趁其不备,杀了她……

只是这个想法立即被沈琛述自己否决了。

他因屡次栽在诸晴手中,对其阴险手段心生恼意,欲除之而后快。然此地绝非动手的绝佳场所,不宜冲动行事。更何况哪怕能一击毙命,后边的事情也不好交代。

于是沈琛述按下这个念头,欲谋而后定。

诸晴听见身后传来行动之声,偏头看向来者。

“沈将军,昨晚歇息的可好?”诸晴轻声询问道。

仿佛只是同僚间的寒暄。

“护军卫,可真是煞费苦心。”沈琛述冷笑道,“谋害人命,只因为他人一时口舌之快。没想到诸护军卫美人面、蛇蝎心。”

诸晴轻笑一声,道:“此言差矣。沈将军麾下那名士卒分明是不慎跌下野池而溺亡的。况且,我怎么听说,是沈将军度量狭隘,暗自谋害他人?”

沈琛述控制心下愤愤,冷声对她道:“诸护军卫,好胆识啊!”

他又咬牙片刻,挤出个笑,又道:“这件事就算这样过去了,还望诸护军卫休要‘得理不饶人’才好。”

言罢,甩袖离去。

片刻后,又一人走到诸晴身后。

“彻底闹掰了啊。”那人笑嘻嘻说道。

“在咱们的谋划里,这是迟早的事情。”诸晴回道,“我也不想与他虚与委蛇。”

“晴姐为了何家那位守身如玉了?”那人的语调没什么变化,说的话也仿佛只是玩笑,可无端叫人听出几分寒意。

“只是被人视作附庸、暗中意淫,叫我觉得恶心罢了。”诸晴面不改色道。

那人沉默片刻,道:“晴姐,尽我此生,不会再教你深陷囹圄。”

诸晴嗤笑一声,道:“滚吧,还要靠我捞你,看看你哪里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那人也笑了,道:“你寻我来是寻对了人,你且放心吧,哪怕我此身一文不值,也愿为晴姐融于沸水、烧为灰烬。”

“油嘴滑舌。”诸晴嘴角含笑,“这种话,留给你日后的娘子说去吧。”

那人也笑着,并未说什么。

.

“精神些!”何夫人一个脑瓜崩打在何如头上。

何如惊醒,捂着脑袋靠在车窗上神色怏怏。

一大早被叫起来折腾,换了不知道多少身衣裳。

何如问,何夫人便说出去给人祝寿,自然要打扮好看些。

这何如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老老实实任人摆布,换上许多他制成后都没穿过几次的衣裳。

何夫人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一套藏青色,显得何如稳重些的衣裳,又佩上翠玉,增几分年轻人的活力。

到这时候,何如已经极不耐烦了。

最后束发的时候他便草草将长发塞进发冠里,拉着何夫人去找马车。

何如顺着何夫人还好,一旦逆反起来,何夫人是绝拉不动他的。

是以只能暂且这样。

上了马车后何夫人还蠢蠢欲动,令身边的老嬷去重整何如的头发,结果因路上颠簸,险些将何如的头发一把扯掉,疼的何如龇牙咧嘴。早上的困意也瞬间被扯没了。

何夫人这才撒手,不敢再动何如,只督促着何如自己把头发弄弄齐整。

何夫人这房远亲也在闵都,只是住的地方离何宅远了些。

马车晃悠悠往那边去,何如被扯疼的头皮缓下来,又开始升起困意。

何夫人见状,直接一下打到何如头上。

给何如惊醒后,听见何夫人的话,他面上不服的嘟囔着:“干嘛啊,这不是还没到吗?就不能叫我眯一会儿吗?”

何夫人瞪着他,道:“你在车上睡了,到时候下车时必然脚步虚浮、神色倦怠,一眼看过去便觉得你不精神,哪里像个正经大小伙子?”

何如奇道:“要他们觉得怎样怎样做什么?我不学无术这不是全闵都皆知的事情吗?”

何夫人气急败坏,可又不好跟何如明说。

她估摸着和何如明说了这趟是为什么去的,就算何如不打道回府,也必然要当场给她表演一个死样,不将所有适龄女子统统吓跑决不罢休的那种。

何夫人叹一口气,道:“好歹是你表姨的长辈过寿,你能不能不给你娘丢脸?好歹展现些微‘一表人才’出来,让人觉得你娘也不是那么不会教孩子,可好?”

何夫人都如此“低声下气”,何如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应下。

待马车停下,何如昂首阔步先行一步,下去以后还转身去扶何夫人,一副体贴入微的大孝子模样。

何如从前是不干这种事情的。他知道亲娘身边呼啦啦围了一大圈人,轮不到自己端茶倒水、嘘寒问暖,他也不乐意做表面功夫,总自己溜出去自在。

而这回他应了何夫人的话,自然得顾及到何夫人的面子,便做了这样的动作,给何夫人贴点“教子有方”的金。

——虽然这话听起来哪哪都不对味儿,但这确实是何如这个没家教的小子心中所想。

何如将何夫人扶下来后,又跟在何夫人左右,片刻不离。

这一幕落在何夫人的表妹、何如的表姨曾氏眼中,叫她心中对何如的看法也稍稍有了改观。

他们进到老寿星跟前,讲了祝寿的礼话,再向东道主递上贺礼,便散在东道主的院子里。

何如对逛院子不感兴趣,又想到何夫人来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便寸步不离的守着何夫人,简直比护崽的母鸡还离谱。

这又叫何夫人气得不行,她指望着何如跟院子里的“妹妹”们聊几句、见见面,结果何如愣是跟着自己这个老太婆在一堆长辈里瞎晃悠。

不过好在何如这一遭无心插柳柳成荫,在长辈眼中,何如的形象好了不少。许多时候,只要孩子够孝顺,在长辈眼中就是一个好孩子。

哪怕是装出来的孝顺。

但这样可不行。

何夫人是来给何如物色再婚媳妇的,跟一群娘、奶辈的人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她的思维一向跳脱,想着总不能给何如物色一个寡居在家、徐娘半老的人物吧?这样念头一起,竟给自己逗笑了。

可惜何夫人四周没有可以分享这等“叛经离道”念头的人——若是何城在,她什么话都敢同何城说,何城也只当她说的是玩笑话,随着她一笑而过。

何夫人又想自个儿的相公了。

可惜何城在江城治灾,说是七八月份能回来,而今七月初,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她又看了眼只会惹自己生气的糟心儿子,虽如此,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何夫人晓得真心挂念一个人,是有多么抓心挠肺。

当年何城在外打拼,她带着何如在家中独居,便日日盼着何城回来的日子,若是迟了几天,她那几天都会惴惴不安、夜不能寐。

更遑论何如盼着一个根本就是个虚无缥缈的念头,当娘的哪里还舍得他再这样熬着?

思及此,何夫人对何如道:“你去院子里同那些兄弟姐妹们说些话,我有事情要跟你表姨讲。”

要是平时,何如指定要跟何夫人犟一遭——“什么话不能给我听?”云云。但他此时“扮演”着一位通情达理的好儿子,便不好说这样的话,只能乖乖应下,去到院子里。

曾氏见何如走远,面上带着笑对何夫人道:“这孩子孝顺,表姐你有福了。”

何夫人面上笑得开心,心下却拧巴着,以后不给她找气受她就算谢天谢地了。

又听曾氏道:“只是他还这样年轻,和离也有半年了,不知道表姐心下可有属意的人选。”

这些是嘴上的客套话,何夫人早跟曾氏透过口风,曾氏暗地里也询问过几家有适龄女子的亲戚朋友,这会子只是起个话头。

何夫人便顺着她的话头叹道:“可不是吗,找了许久也没个中意的,想来想去还是我娘家的姑娘好,想叫表妹做做媒,搭个线才好。”

曾氏掩唇一笑,道:“我这里有个极佳的人选。那是我小叔子家的女儿,周围人唤她玉姑娘,将将双十年华,识得些字,读过些书。就是叫她做大文章做不出来。不过她女红好,人又标致,跟着她的娘学过几年中馈,给婆母打打下手绰绰有余的。”

曾氏晓得何夫人上一个儿媳妇是什么个情况,自然要捡些“不一样”的提,也是叫何夫人放心,绝不会“重蹈覆辙”。

而这世上,给孩子挑选媳妇,大多是要婆母舒心的。后宅里的姑娘是什么样,对丈夫没什么区别。若是主妇不讨喜,再纳一两门讨喜的妾便是。只要敲打好妾室,叫她们不要越过主母去,那便不碍事。

何夫人也是这样想的——她被何城宠坏,一点儿也不想将何城让给别人,觉得何城不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面对其他人她却不会有这样的想法,觉着妾室只是奴仆的一种,恨不得给何如纳上三四个妾,生一堆大胖小子、开枝散叶。

毕竟妾室再怎么样越不过主母去。

只是当时诸晴与何如都不愿意,她才歇下这个心思。

而今要另找一位,她的心思便又活络起来。

只是条件这样好的姑娘,怎么愿意嫁给何如这个既无名声、也非头婚的人呢?

何夫人自然将这个疑问问出了口,只是用词稍委婉些。

曾氏“嗨”一声,道:“玉姑娘也是苦命人,我那小叔子早逝,她才耽搁了许久。”

说白了,找不到更好的人家,想着何城好歹是朝中大官,能攀上些最好。

何夫人放下心来。她觉着这位玉姑娘兴许不会像曾氏说得那样好,但怎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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