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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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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知府为诸晴安排在驿站休息。

营所里都是男子,来时路上不便,如今已经到了湖城,确实也没必要住在一块。

但诸晴在驿站里转了一圈,忽然开口问道:“沈将军呢?”

钱知府似乎没想到诸晴为什么突然问起沈琛述,顿了一下,方笑着说:“沈将军自然是住在营中,他一向与将士们结衣同袍。”

“一向”。

诸晴意味深长地看向钱知府,钱知府讪笑着,似乎意识到自己方才说漏了嘴。

只是他不说这个词儿,诸晴也能看出来他与沈琛述有一定的关联。

“那我琳琅所诸位呢?”诸晴没继续前边的话,而是骤然换了个问题。

钱知府犹豫片刻,道:“诸护军卫也看到了,湖城的驿站没那么大,容不下那些士卒们。况且一路过来也都是宿在营帐中的。某自作主张,令护军卫的手下暂居城外营中。”

诸晴含着笑,望向钱知府——毕竟这两人有所勾结的模样,怎么可能不叫诸晴多心。

“抱歉,钱知府,你也晓得的,诸晴一介女流,独居在湖城,虽信得过知府治下,但到底是孤身一人,还是希望能将同是琳琅所里的弟兄们聚在一起。”诸晴笑道。

“啊,我听闻两位小领是诸护军卫的同族兄弟?”钱知府道。

他的意思是将诸易、诸涪二人一块安排过来。

若真叫他做这样的事情,到时候跟闵都卫同一营帐的琳琅所人士还听不听诸姓人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诸晴但笑不语,看得钱知府心里发毛。

可他想到沈琛述交代的事情,顶着诸晴的目光不肯再开口。

诸晴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暗沉沉的双眸愈发幽深。

大抵诸晴只是这样停顿一会儿,但钱知府却觉得像是熬了一个寒冬。

直到诸晴移开视线,钱知府才敢大口呼吸,令他身上的肥肉都轻颤起来。

他听见诸晴开口道:“钱知府,不知您对良禽择木而栖作何解?”

钱知府不语。

半晌后,他道:“诸护军卫既然挂念着琳琅所的弟兄们,那便请他们在驿站中挤一挤?”

“多谢知府。”诸晴向他行礼道。

待钱知府走后,诸晴站在驿站后边的院子里,看着湖中的锦鲤沉思。

这样看来,钱知府或许只是一株墙头草啊。

城外的营帐还未搭好,便有人来通知琳琅所两百余人进城,最后塞塞挤挤,也能将这些人全数放进驿站里。

终于没了诸晴,沈琛述自掏腰包命人去湖城买些猪羊肉,犒劳手下的将士们。

——他还惦记着在军中重新树立起自己的威望。

只是第二天,诸晴就又让他见识了一番琳琅所在风言风语上的操控能力。

这一路风餐露宿,将赈灾银粮送到后,沈琛述自然要先作歇息。

结果却没想到诸晴这个阴险小人一点儿也不累的,连夜给他搞事情。

等沈琛述一觉醒来,找钱知府商量事情的时候,连湖城里的三岁稚童都在唱:

“将军来、将军乐,将军抱走牛羊肉!”

走在大街上的沈琛述:……

这个将军是指他吗?

也许是心下有了怀疑,沈琛述觉得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瞄他这个“将军”。

沈琛述快步走到湖城府衙门,刚进去正巧撞上准备出去的钱知府。

钱知府看见沈琛述,一阵心虚,面上挂着行礼笑道:“沈将军、沈将军。”

沈琛述随意回了个礼,忙抓着他道:“我且问你,外边什么‘将军来’的童谣,怎么回事?”

钱知府讪讪一笑,道:“这、着我也不知道啊沈将军。我也纳闷呢,一觉醒来怎么大家都在唱这个。”

沈琛述面色不虞,丢开钱知府,转身在府衙里来回踱步,叫钱知府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等候着沈将军自个儿“想清楚”。

没过多久,沈琛述便又看向钱知府,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些别的想法?”

钱知府一骇,赶忙道:“这是哪里的话,沈将军。我能有什么想法?”

沈琛述将锋利的视线投到钱知府身上,道:“这件事你清楚是谁干的,却推脱不知。昨日你还听其人的话,乖乖将那些人招去驿站。”

钱知府心说:你都晓得不能指名道姓,难不成还要叫我嚷嚷着“就是诸护军卫干的”不成?

只是这话绝不可当这沈琛述的面说。他觉着沈琛述有些癫狂之色,心下有几分犹豫。

而钱知府面上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沈将军,我这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哪里敢胡言乱语?”

沈琛述又上前一步,隐隐有逼视之意。

只听他道:“这在你的地界,你安能找不出证据?”

钱知府苦不堪言,心道:那些老狐狸怎么好像派了个没脑子的愣头青过来?

且不论他们琳琅所行事,会不会叫他抓到把柄。就说沈琛述这话,让人听着就想发笑。

大安实行的是流官制度,他这个知府在百姓面前是大官,可在当地的豪绅面前,就是个流水知府,手里那些衙役顶个屁用。

难不成还叫他让现今赈灾的衙役放下手上的活,来帮沈将军找城里谁散布的谣言不成?

但在府衙里,这话可说不得,钱知府也只好连连告罪,只道自己毫无头绪。

他当然不知道沈琛述与诸晴在来时路上就已经交过一次锋,以至于从前还算稍有城府的沈将军如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凡涉及诸晴行事,总要敏感些。

俨然将诸晴视作最大的敌人。

不过沈琛述在到湖城后,除了一些出发前就被交待过的事情,他也在谋划着想找个机会,让诸晴永远留在湖城。

他认为诸晴先行不义、小题大做,更是为诸晴做出如此阴险手段损他名望而愤恨。

沈琛述又想到诸晴为建兴帝行事,也不是没干过蓄意陷害之事。

倘若任其回到闵都,那他恐怕是人为刀俎、任人宰割。

沈琛述昨日到时,和钱知府打探湖城的情况,忖度着先下手为强,熟料不过一晚,他就成了被“先下手为强”的。

钱知府给不出一个明白话,沈琛述自己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微微定神,又觉得这种事情无伤大雅。

湖城百姓想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不足为虑。

诸晴此举,不过是为了报复他曾经说过的“流言无惧”,当真是妇人短见、斤斤计较。

可除了在言语上恶心他,还能有什么用?

想明白这些后,沈琛述平静几分,可却不敢再像赶路时那样疏忽大意。

他看向除了告罪、致歉,什么都说不出来的钱知府,笑道:“是我冲动了。此事来龙去脉尚不明确,便前来叨扰钱知府,实在无礼。”

钱知府嘴上说着“不敢不敢”,心中却道:这还算有些人样。

接着他便听见“有些人样”的沈将军道:“只是刁民无知,实在可恨,还请钱知府下令,将坊间传播谣言者拘下。”

钱知府无语凝噎。

心想着:闵都的那些老狐狸们能不能把这位爷叫回去啊?你们这是真不想我继续在湖城知府这个位置上继续干下去了啊,派这么个神仙来捣乱。

哪里有灾月不想着安抚,还要抓府中百姓的道理?再说这童谣一夜之间传遍全府,难不成你还打算把湖城府的人全抓大牢里?

钱知府一派为难的模样,轻声道:“沈将军,法不责众啊。”

沈琛述皱着眉头,嘴上扯着笑,道:“既如此,那便算了。但还是希望钱知府广开民智,休要人云亦云。”

钱知府听了只想翻白眼。

但他还是客客气气的将沈琛述请进去,终于能谈论正事儿了。

只可惜沈琛述嘴上说着“好吧”,下午回军营后就耐不住,派十几人到湖城暗自探访,看看能不能抓到这些谣言的始作俑者。

琳琅所的人虽出自闵都卫,却在诸晴授意下特意去学了乔装改扮、混迹人群的法子。

是以沈琛述派出去的人,不仅没抓住诸晴的把柄,反倒叫人看出他们形迹可疑。

于是第二天,沈琛述再入城时,大街小巷的童谣变成“莫出门、莫出门,将军小鬼在抓人”云云。

被子虚乌有的事情劈头盖脸往头上砸,沈琛述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城外驻扎,在诸晴那里失了先机,才酿成这样的结果。

但沈琛述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分神,毕竟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驿站里,诸易在诸晴房外探头探脑。

没想到诸晴房门虚掩着,他一推门便跌了进来。

诸晴看向慌里慌张站起的诸易,问:“什么事?”

倒是没多问他在门口鬼鬼祟祟做什么,给人留了些面子。

诸易结结巴巴的说:“啊、没事,只是堂姐最近没什么吩咐,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原本正低头看书的诸晴抬眼看向他,道:“前边吩咐过你的事情做成了?”

“什么事?”诸易一愣,但好歹在诸晴开口前想起,立马道:“哦哦哦,是那日堂姐令我统领好自己手下那些士卒的事情?”

见诸晴颔首,他又道:“老早做好了,如今他们都听着我的话呢。”

诸晴嘴角微起,只是隔得远,诸易又有些毛遂自荐的紧张,没看清诸晴这带着些许嘲弄的笑意。

接着便听诸晴道:“那叫你手底下的人替我送一封书信,给城东那棵老枣树下一个痞子。”

诸易不明白诸晴要做什么,但还是欢天喜地应下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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