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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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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透过窗棂落在诸晴的案桌上。

她收起一份公文,正要翻看下一份,“咄咄”的敲门声响起。

“进。”

诸涪推门而入,余光略扫过门外,而后大敞着门,走向诸晴。

“护军卫,上次我手底下七个受伤,一个死了,就这点钱,不太够啊。”

他两手往桌上一撑,很是无礼的模样。

诸晴抬眼看向他,侧眼瞧他在桌上文书的遮掩下,手指微动,将一张纸塞入旁边诸晴还未看过的公文堆里。

她轻笑一声,道:“同诸易去说,再拨百两白银。”

拿到好处的诸涪立马露出笑意,朝诸晴拱手行礼,而后告退。

约一刻钟后,在手上这份公文上停笔的诸晴,又伸手拿起一份新的公文,打开后细细审读起来。

门外的“过路人”走远。

诸晴将这份公文合上,那张纸又悄无声息“溜”进诸晴的衣袖中。

琳琅所如今确实上下一体、固若金汤,只是有一个钉子,是诸晴暂且动不得的。

建兴帝当时令诸晴找机会肃清琳琅所,不想叫他的工具里掺和进别人的手,但这个工具必须得稳稳当当的握在他手上。

不论诸晴知不知道这么个人存在,现在都必须暂且留下他。

“闲暇”时,诸晴转到里间休息,低眉展开手上的纸张,一目十行看完上边的内容,秀眉渐渐蹙起。

她抬头,虚着神沉思,并顺手燃起一截火折子,将手上的纸张焚烧殆尽。

巴掌大的一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诸涪也不是什么屁大点事都会记上的人,他也一向用句凝练,奈何这几天事情确实多,单这一张纸上,与诸晴略有关联且于诸晴而言迫在眉睫的事情便有两件。

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

临下值前,诸晴去寻诸易吩咐一些事情,余光瞧见诸涪在自个儿的位置上睡得四仰八叉。

诸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他与诸涪在一处办公,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二人素有嫌隙——倘若要想办法摒弃这两人的前嫌倒也不难,只是现今还有别的打算,诸晴便示意诸涪维持现状。

平日里活虽踏踏实实干着,但诸易就是看诸涪不顺眼。

是以诸易瞧见诸涪偷懒被发现,心里还暗自窃喜着。

诸晴同诸易吩咐完事情,走到诸涪的案桌前,她不曾刻意放缓脚步,但诸涪“熟睡”,没有任何动静。

她以食指指节在案桌上轻叩两下,诸涪神色困倦睁开眼睛,瞧见诸晴后懒洋洋起身行礼。

诸晴不曾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待她走远后,诸易立刻摆上“小人得志”的架势,对诸涪道:“办公时还睡得这么死,你晚上上哪儿偷鸡摸狗去了?”

诸涪瞥了他一眼,又倒回座位上,懒散地说道:“赚大钱去了。”

诸易心下狐疑,又多问一句:“什么勾当,大晚上出去赚钱?”

这句话说完,也不知道成日看些奇怪东西的诸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神色也变得奇怪起来。

他又对诸涪强调:“护军卫可是强令我们牢记大安律的,你可不要做什么丢脸的事情。”

诸涪嗤笑一声,拿桌上不知道写了什么的书盖在自己脸上,继续呼呼大睡着。

诸易自觉言尽于此,也不想再对他多说什么——像诸涪这样将琳琅所当作建兴帝的补偿,视为“养老”之所的诸姓人士也不少。

诸易认为自己和他们不同,他这样的有志之士,与诸涪这样尸位素餐的家伙也没什么好说的。

诸晴散值回府后换上常服,先去与刘氏用了晚食。诸垣在时就从来不守“食不语”的规矩,他走后,平素用食时桌上的气氛都冷清了不少。

刘氏时不时觑着诸晴的神色,待碗筷放下时落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刘氏抬眼望着诸晴,轻咳一声,道:“晴儿,最近这些日子里,家中是不是偶有些奇怪的动静……”

刘氏说的这个“动静”,她都清楚是谁弄出来的。

若是诸晴的人,进去府上时绝不会让刘氏察觉。

所以指的只能是那个得了颜色就开上染坊、频频从后门溜访的家伙。

若不是琳琅所在后边擦屁股,诸晴与何如旧情复燃的消息现在都能传遍大江南北了。

刘氏一向谨慎,恐怕是已经观察一段时间,确认了才来问诸晴。

诸晴了解自己的母亲,刘氏虽未明说,但一定是确认了这个“小蟊贼”是谁,才会开这个口。

她今日问这话,便是在试探她与何如如今是什么样的关系。

这件事她从没想过隐瞒刘氏,只是这件事于礼不合,诸晴不知道该如何跟刘氏这个长辈讲,她便未向刘氏主动提及。

好在前些日子里诸晴就已经打好腹稿,今日刘氏问起,诸晴便径直承认道:“如母亲所想,何如不愿意放手,女儿也……”

诸晴略一停顿,哪怕是经过多日酝酿,这样直抒胸臆的词还是叫她难以对着刘氏开口。

她望着刘氏,眉眼带笑,轻声道:“女儿从来谨小慎微,只是在这件事上想放肆贪欢,只图一时厮守。”

这叫刘氏无言以对。

她话说得这般委婉,却不曾想诸晴直接挑明了讲。

“这无名无份的……”刘氏对上诸晴平静而坚定的双眼,将劝说的话吞下去,道: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从前劝过你,可是你不愿意放下仇恨。如今你已经走到这一步,要千万小心,别叫人抓到把柄。”

“女儿省得。”诸晴颔首,“我也只贪图一时欢愉。我走的这条路注定不会长远,倘若有朝一日千虑一失,巢覆卵倾,我也会在此之前断干净的。”

闻言刘氏眉间微蹙,看着诸晴终究是只叹了口气,道:“娘信你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三更天将至,诸晴的书房仍亮着灯。

兰茵早被撵去休息了,诸晴也不大想叫她知道太多的事情。

外边影影约约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接着便是几下颇有规律的敲门声。

诸晴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白天昏昏沉沉、夜里认真干活的诸涪。

她一面转身取东西,一面对诸涪道:“裴阅的事情你不必管,云游羽士的势可暂且缓一缓,我看坊间传闻有些刻意了,注意不要叫人察觉。还有令医士钻研的东西,这个要抓紧时间,再慢些他都要老死了。对了,白日里去寻何如的那位,倒也可以称得上是我的故人,只是仅有文字之交,不知深浅,你令人多加留意,看看适不适合纳入我琳琅所。”

诸晴将一块璞玉并早已书写好的纸条一起放入香囊中。

诸涪听着诸晴的话,又看着诸晴手上的动作,故意道:“晴姐,这点事儿还要特意跑趟何宅啊?”

诸晴手上动作不停,只面上带着笑意,不见羞恼。

诸涪倚着门框,眼神飘到了院子里,道:“假公济私、幽会情郎呗。”

“知道就好,别说出来,给你的上官留些面子。为官之道是怎么学的?”诸晴竟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调侃着将香囊装好,往外边去。

他们来去轻盈,丝毫不会惊扰到刘氏。

何如的性子在诸晴看来真是奇怪,仿佛只要诸晴允许,他能长在诸晴身上,相伴相随、形影不离。

那日诸晴从何家离开后,何如又过上了成天往兴安坊跑的日子。

但好歹他记着诸晴的话,何如没有躲宵禁的法子,便寻人少的时候溜过来。

可人再少,那也是众目睽睽之下,诸晴这种时候瞧见他,只能冷淡客套的样子。

待夜深人静再去何宅哄他。

搞得诸晴也有些身心俱疲,终于在九月中的时候与何如约法三章,白日里不许他往兴安坊、诸晴家门口跑。并直言要是下次再瞧见他,就直接令下人将他撵走。

何如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答应下来。

只是后边诸晴得空去寻何如安抚他时,这家伙总是纠缠不休直至天光破晓。

不过诸晴不许他白日里去探视,何如徘徊一段时间,又聚会耍乐排解他那因此事一直高昂的情绪去。

苏珉去了北塞,可能要一两年才回来。

何如便每天换着人约出去跑马、斗鸡玩乐,只是都不深交,何家有钱,只当是花钱买来的陪玩,叫何如把精力耗完就行。

——但哪怕何如白天玩累瘫了,晚上只要诸晴过来,他又能精神抖擞,当真怪哉。

诸晴今天没打算同何如缠绵,特意选了三更半的时间过去。

她觉得自己的行为也很是古怪,分明没打算交往,只是去放个东西,哪里要自己过去?但诸晴偏偏就是想去,不必说什么话,只看一眼竟也欢喜。

常言道:久别胜新婚。

诸晴觉着两人之间有些距离,反而更甜蜜些。

但这想法要叫何如晓得,他指定要不服气的。

想到这里,诸晴面上笑意愈深。

她翻墙进了何家——诸晴闲来无事,曾想着这样时不时就翻何家的墙,会不会有朝一日叫何宅院墙上的瓦都被她掀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下飞扬,叫诸晴产生了这样饶有风趣的念头。

诸晴回身看着那方灰尘都被自己蹭干净的瓦片,想着晚点在上边做些掩饰,否则这锃光瓦亮的未免也太突兀了些。

她犹如闲庭信步,来到何如房前,她不曾和何如说过自己要来,这时候何如已经歇下了。

诸晴轻推开房门,看了眼平静的里间,将手中的香囊放在外间桌子上。

她走近细看,发现何如晚间休息时并未关上里间的房门,只将厚重的门帘放下。

诸晴略作迟疑,伸手掀开门帘一角,床帏层层,轻轻摇曳着,叫人看不清楚里边。

她嘴角微勾,觉得自己这样的行径好似偷香窃玉的登徒子。

收回视线后,诸晴便要放下门帘转身离开。

突然一只手探出来,攥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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