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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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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驰几乎是夺门而出的,背影狼狈。

老式铁门开关时会发出很大的响声,江驰和追上来的许愿对视一眼,眼底曾经从未出现的狠厉和冷峻一瞬间暴露无遗,许愿就这么看着突然变得陌生的江驰,愣了半秒,而后江驰很快反应过来,又恢复了平日里低眉顺目的模样,逃避似地挣脱许愿,匆忙带上门,没控制好力道,铁门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疾厉的门风铺面而来。

许愿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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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驰刚那一瞬间的狠劲儿差点儿让许愿以为这个新来的下属要杀了自己。

跑什么,队长能把他吃了不成。

许愿手里还拿着沾了酒精的毛巾,有些无奈:还没脱好碘,一会儿伤口该爆皮起水泡了。

江驰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还是一副刚睡醒的迷糊样,转瞬之间就换了副面孔,从容地在乖顺与狠厉之间来回切换。

这货要是不当警察,绝对能捧个奥斯卡小金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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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放下手里的毛巾,收拾一下药箱,又在房间里独自站了会儿。

父母的遗照被他收进了衣柜顶上的老箱子里,平日里他很少会主动拿出来看。

但他偶尔,会对着空气说些什么。

许愿思索着,打开衣柜门,窗外天光大亮,光线照进屋子里,衣柜里那套自己刚入警时发下来的常服由于经常便衣出外勤,一年几乎没穿过两次,警号贴在衣服上,他伸手过去轻轻抚摸。

那个警号原本是他父亲的,后来父亲牺牲,警号封存。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高三学生,直到几年之后他也成为了缉毒警察,他父亲的警号才被再次重启。

新人报到的时候,冯老颤抖着手把那串警号换给自己,警号佩戴在胸前的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了重量。

一份来自传承的重量。

“爸,”许愿微微垂眸,嗓音低沉,“您以前不让我当警察。但后来我还是去考了警校。这要是哪天我‘光荣’了,您在底下见到我,可千万别拿衣架收拾我。”

“爸,我也有徒弟了,叫江驰,是个很好的新人。冯局他老人家非塞给我的。但他来报到的那天,我有点看不顺眼,”许愿又道,“不过您放心,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案子结束之后我跟这小孩儿的关系也慢慢缓和了,处得还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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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在那儿站了一会儿,而后收敛了神色,默不作声地关上衣柜,转过身。

仅仅只是这一瞬间的机遇,让他眉心不自觉地一跳,心中立马警铃大作。

江驰走的时候穿的是许愿的衣服,他自己那件给血染了的衣服换下来之后留在许愿床脚的凳子上,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一眼看见那件湿透的衣服边缘口袋里的东西。

一包白花花的,看起来像粉末的东西。

缉毒警察的敏感神经就在那一刻猛地被触发。

许愿三两步上前,沉着脸捞起那件衣服抖了抖,衣服口袋里的水混着那包东西“啪嗒”一声掉在实木地板上。

白色粉末密封在袋子里,已经被昨夜的暴雨溶解了半数,许愿拎着它的边角拾起来,眉心紧皱。

其实常年和毒贩打交道的他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包装,按理来说不应该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来。

但坏就坏在,这包疑似毒品的东西出现在江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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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江驰摁错了号码,误打误撞把电话打成了许愿的工作号码。

许愿数次回拨,这小子才开口向他报信。

如果是跟普通毒贩起了争执,一般情况下并不用着急忙慌成那样,除非那小子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但当许愿急匆匆借了邻居的摩托赶过去时,江驰已经和一大帮子人打了几个回合,看得出来江驰的身手并不差,即便许愿没有赶过去,江驰一样能自救——如果在砍刀下来的时候江驰没有走神的话。

那么在一开始,江驰为什么要向他打去打通电话?江驰不是向来游荡事外,对队长唯恐避之不及么。

再者,江驰是冯局塞进队里的,在那之前,冯局特地跟许愿打招呼让人多多关照这个禁毒支队的新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被冯局塞进来,而且保密信息做到连许愿这个队长都不知分毫。

还有江驰梦里一直在喊的那个“小辉哥”......

疑点太多了。

许愿眼神微微一缩,露出些许狐疑和愠怒,而后将那包东西锁进了老式家具最下层的抽屉里,“咔哒”一声落了锁。他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目光轻轻落在江驰那件染了血的衬衫上,然后又将视线投向桌上摆着的糖果盒。

冯局之前意味不明地交代说,江驰这人嗜甜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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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江驰,男,二十五岁......2007年毕业于公安大学......给我看做什么?”

——“这个人过两周要调进你队里,他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届时你务必亲自盯好他,必要的时候,对他好一些,没有坏处的。”

彼时许愿上冯局家登门拜访,冷不防就被安排上了这么一个任务,那就是盯着江驰。

他一直没有搞明白为什么要盯着人。

——“为什么要我亲自盯着?”

——“只有你才有能力把他盯紧,”冯忠实说,“这是条很重要的线索,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我要怎么做才算‘盯紧’?”

“不用太刻意,”当时冯忠实他老人家指着桌边的一袋糖,“听人说这年轻人爱吃糖,不吃辣,你多关心关心就好。”

许愿刚想反驳,冯忠实却紧接着又说了句话,没有留给许愿任何插嘴的机会:“以后要是出任务遇到什么危险,无论如何你都要让江驰活着,即便是你死了,也要保证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老一辈人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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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不久之前冯局对自己的叮嘱,许愿低声叹了口气,一头雾水,认命似地捞起凳子上江驰的那件染血衬衣,转头走进了洗手间,开闸放水。

有些年代感的铁皮桶里,水柱击打上去,发出一阵有些嘈杂的声响,衬衣被水花翻腾起来,沾染的血迹被冲淡一些,许愿蹲在地上随意搓了搓,登时小半桶水都被血染成了淡橘色。

他站起来甩干手上的水,拎着洗衣粉洋洋洒洒地倒进去,而后任由那件衬衫泡在水里,他自己倒是擦干净手便拿着拖把出了洗手间,把昨夜踩脏的地板来来回回拖了几遍。

期间,江驰夺门而出、落荒而逃的模样在许愿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开始冯忠实给许愿队里塞人的时候,许愿就借着检查档案的名头留意过江驰的基本资料,严格来说,哪些资料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大的问题,档案干干净净,档案评价也大多偏向于中性,最惹眼的也仅仅一句轻描淡写的“工作不积极”。

江驰的档案上,甚至没有任何个人立功记录。

连公开表彰的记录和最容易拿到的个人三等功都未曾有过。

仅此而已。

所以说这份档案太干净了,也太过平庸,平庸到这份档案无论是交到哪个队里,都不会有人愿意给江驰收编。而冯忠实这样精明、正直、知人善任的老警察,却大手一挥便将人放进了危险系数较高的禁毒支队,傻子也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关于江驰到底为什么会被放进队里,连冯局都对这个问题避之不谈,估计问题的答案只有江驰本人知道。

许愿目光放在那包白色粉剂之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江驰的衣服里会出现这个。

所以......江驰,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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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本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不了了之,下一秒,电话响了起来,扰乱了此时的宁静。

差点给他吓一跳,幸亏不是局里同事来的电话,不然这个月的第一次假期又要泡汤。

他拿起手机瞥了一眼,是□□的,□□的工人声音朴实,带着滇城本地口音,告诉他这个月大概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暂时停水。

许愿嗯几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哥,你那边怎么有点卡?”□□的问。

“刚刚是卡了一下,现在好了,”许愿笑说,“昨晚手机进了点水,有空我再去修修。”

那边的兄弟调侃道:“我说您一在公安局当队长的怎么着也不可能连个手机都不乐意换吧,我今年都换三部了,您可不能比我这□□的还穷啊。”

“我就一副职,拿的死工资,”许愿顿了顿,“现在的公务员都穷得很。”

昨天夜里下大雨,许愿着急去确认江驰的情况,为图方便借了邻居的摩托车便一路朝新区狂奔,口袋里的手机早就被大雨连带着裤子一起浇了个透心凉,不过好歹没坏,也就是使用方面速度更慢了点,音质不像以前那么好。

滇城公务员的工资并不高,即便是加上了各种补贴,很多时候也只是堪堪能吃饱饭,比起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同事,许愿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算得上优渥了。

他一不贪污二不受贿,平时就算省了钱也不敢乱使,副支队长的职务是他用一次次的立功表现换来的,他也没心思奢侈,生怕被人编排胡话到时候落个冤枉,因此私人手机用什么牌子也就没那么讲究了,至于局里发的工作手机,他倒是特别特别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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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员工资低?卧槽你别开玩笑了,要真跟你说的这么窝囊,那为啥还有大把人羡慕你们?”

“我说因为光荣,你信不信。”

当警察本来就是件很光荣的事。

闲聊几句便挂了电话,许愿心里放空了一阵,揉了揉发昏发涨的太阳穴,打算利用调休好好补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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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再次吱哇乱叫起来。

许愿今天正好调休,案子也还在收尾,虽然后续收尾会比较麻烦,但许愿除了带着人在公检法四处跑材料,或者带着队里的人四处上KTV和饭店酒吧洗浴中心“扫场子”,好像真的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儿要干。

所以说,今天本来应该会是一个安静的调休假。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便被许愿接起来。

法医科的电话。

他眉心猛地一拧。

这个节骨眼儿上,法医来电话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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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哥!队长!老大!”法医小哥的嗓音从音质不那么好的手机里传出来,微微失真,“马上过来支队一趟,出事了。”

“陆科长,”许愿呼了口气,短短一句话的时间,人已经走到了玄关处,蹬上鞋子,扭动门把,“什么事。”

陆祁那边悉悉索索地传来一阵杂音,而后他凑近听筒,嗓音瞬间清晰起来,语速飞快:“我是抽空给你打的电话,你让小江哥去找的那个人之前不是让暂时放三楼讯问室了吗,人现在指控小江哥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要求队里给出合理解释,冯局已经过来了,万一江驰真有个什么,你这个队长难免被落个管理失当,赶紧来一趟,动作快点。”

“我知道了,最多两分钟,我马上到。”许愿皱着眉说。

前脚才在江驰衣服里看见那包有点可疑的东西,后脚就出事了?

到底是巧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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