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旗飘飘——武功之道

从杨部长办公室出来，我脑子飞快的旋转着：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第一，接待以什么名义？

杨部长讲是一个私人朋友，不能动用官方，那么我算不算官方？我毕竟是从官方渠道借过来的，当然，可以理解为通过宝宝推荐，岳处私人赞助，说是非官方也说得过去，那么？哪些资源不能用官方的？这个有没有明确界定？

第二，这个人是什么人？

杨部长从头到尾没有介绍这个人，只是说是一个“大人物”，那么，大到哪里？是高级别官员？还是商界巨贾？不要说身份没有介绍，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告诉我们。

“这个客人叫什么？”我问宝宝。

“不知道，杨大姐没说，只是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他司机，今天下午来的他的助手倒是告诉了名字，叫张勇，还有电话。”宝宝说。

好吧，那你就保持神秘吧！

第三，这次来是做什么？

杨部长讲主要是度假，那么，不主要的是什么？度假要带那么多助手吗？而且要分两批来。

第四，这次要待多长时间？

没说。

第五，度假，那么要怎么度？

是海上钓钓鱼，吃吃海鲜，还是主要逛逛名胜古迹、参观参观旅游景点？是考察民情，还是微服私访？

没说。

……

总之，太多的问题杨部长都没有明确指示，但是，她不讲我就不能问，这是规矩。

但在前面的疑惑之外，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一直让我忐忑的是：为什么那么郑重的提到“安全”问题，一个来度假的人，再怎么身份显赫，这样强调是不是有点过分？

如果是中央大员，那么怎么可能不动用官方，只是让我一个小职员接待？依我的经验判断，即使是大员微服私访，不让泄露行踪，便衣安保人员更是少不了，而且一般都是省里公安厅、甚或安全厅主导保卫，哪轮得到我一个小小的毛头小伙子？

难道是□□大哥？一念至此，我心中一惊。难道这么大的领导也涉及□□人士？

摇摇头，像甩去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似的，我只能期待一切顺利了。

刚过中午，我们就在高速出口接到了第一拨客人，对方5个人，两台车，一台日系越野，一台是商务车。商务车座椅除了前排两个都已经被拆掉，后面堆满了各种仪器设备。

我更相信，他们绝对不是来度假这么简单了。

这个队伍领头的叫张勇，瘦高的个子，头发略显凌乱，胡子拉碴的，衣着看着也很普通，一件黑色的皮夹克虽然质地不错，但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下身穿着牛仔裤，带着宽宽的黑边眼镜，年纪约在40左右，绝对是标准的工科大叔形象。

此外还有一个小个子，大家叫他小刘的小伙子，给我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他个子不高，但十分结实，在吃饭过程中脱掉外套后，结实的胸大肌和胳膊肌肉若隐若现，一副练家子的样子。

当天晚上，我们在海城一家高档酒店吃晚饭。酒宴中，大家互相都十分客气。我借着这个机会希望了解更多一些细节，但张勇却环顾左右而言他。我的试探都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回应。

他们提出这次主要希望在金县参观一下，明天就出发，而且不必我们陪同，“一切从简”，典型的官方用词。

虽然这样说，我们还是坚持由李斌秘书安排了一个小弟陪同，不然，我们在领导那里交代不过去。

在当晚晚饭后，由于我们陪着客人，就也在酒店开了房，我和宝宝一间，我和宝宝有过一段对话：

“今天，那个小刘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浑身肌肉。”

“他可能是练拳击的。”宝宝在这个领域是个专家：“身手应该不错，主要强在双臂力量。”

但他下面的话才更让我吃惊：“那个杜老兄更是一个高手。”

他说完，我才想起这位被称为杜老兄的人，好像叫杜武，一身宽松的运动装，配上运动鞋，个子略高，比较瘦，总体上可以说是毫无特色，属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主。

“他？怎么看出来的？”我有些疑惑。

“我也说不清楚，但从军队到地方，我见过很多搏击高手，我应该不会看错。”

“你再想想，给我个理由先。”我这个人一个优点，就是对自己不懂的领域，喜欢向人学习。

“让我想想。”宝宝边想边说：“第一是，你注意到没有，虽然今天化雪，天很冷，但他只穿着一套运动装，而且不像里面套很多衣服的样子，在吃饭的时候，房间里暖气很强，大家都脱了衣服，而他也没脱衣服，也就是说，冷的时候没见他冷，热的时候也没见他热。这说明他的自身循环系统很强大，适应外界环境的能力极强。”

他又想想说道：“还有，就是我只是感觉啊，没有发现明显的动作，我总感觉他对外界的动静有很强的反应性，但又几乎丝毫不加表现，武侠小说怎么说来着？”

他想了想：“对，渊渟岳峙，就是这种感觉。不过，也不一定啦，毕竟没见他出手，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因为我早就相信宝宝在这个领域的专业程度，他特种兵出身，对此有鉴别能力。

我继续追问：“那他强到什么程度？和你相比如何？”

他先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和小刘交手，我有七八成把握在前三招制住他，但如果制不住，那么在十分钟之后我可能会落下风，但和杜武比起来……”

看他迟迟不说下去：

“怎么着？”我问。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回答我问题，开始给我讲起了武功的道理。

“就搏击而论，一般人在18到20岁左右会达到巅峰期，之后就是保持期和下降期，只不过每人根据体质、练功的方法、频率以及所擅长的武功种类而会有不同，搏击的真正核心不在招数，说实话，那些所谓的招数一般人都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记得烂熟，但难的是真正的核心：速度和力量。武功上有一个说法，叫“武功之道、唯快不破”，这和古龙小说里说的一个道理。我刚才讲我和小刘交手，他是练拳击的，力量十足，远强过我，所以，如果长时间熬斗，可以说我必败无疑，但我有可能在前三招就以速度击败他，使他失去进攻能力。但和杜武相比，我实在是找不到一点可以胜他的理由，”

他迟疑了一下，又说：“如果，我能侥幸躲得过他的前三招攻击，那可能还可一战，但即使如此，也希望不大。”说完，颇为无奈的抽了支烟，好像要给自己圆场似的继续说：

“如果是两年前，或许我还有可能可以一试，但现在可以肯定不行了。”

“为何啊？”我知道至少我和他认识的这半年，他还经常去健身房。

“唉，这几年，生活过的太安逸了，不说抽烟、喝酒，锻炼也少了，最关键的是不像我在军队的时候，那时候，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因为那种残酷的训练使人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脑子里的弦是一直绷紧的，但现在长期没那么紧张了，也就是说精神力量弱了很多。”

“杀气？”我问。

“差不多吧，没了这股劲儿，反应就会慢，虽然是可能只是几分之一秒的时间，但和这样的高手过招，一招落下风，就会招招落下风，很难扳回来。”

“不过，”他又自嘲的补充道：“一般人，就像你这样的，几个人还是近不了我的身的，而且像杜武这样的人，如果我看得不错，已经是顶级的高手了，很难遇到。”

说完，默默地掐掉香烟。长叹了一口气。

我理解他的心情，那种“壮士老矣”的失落感我想应该有一天我也会感觉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