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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踪的绘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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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生有薛定谔的赖床习惯,尽管薛定谔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宝宝,他也没有与猫合作做出那个举世闻名的实验。但在伦敦居住的平和日子无疑助长了他不准时起床的习惯,所以华生才会在前往起居室吃早餐时,看到正苦大仇深地盯着桌面上的某本杂志的福尔摩斯。

“你终于起了,华生。”福尔摩斯抬头看了一眼华生,然后举起了桌子上的杂志,非常严肃地问道:“我亲爱的朋友,请问这是什么?”

“《海滨杂志》,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华生将哈德森太太给自己准备的早餐拖到自己面前,并满意地用叉子戳了戳流心的蛋黄:“我以为你认字。”

“我当然知道这是《海滨杂志》,我又不瞎,封面上这么大的标题我还能看不见吗?”福尔摩斯不屑地用鼻子哼了哼,然后翻开杂志,并用力地指了一下其中特定的一页:“我是在问这个,请问这个题目是《一只名叫咪咪的猫》的故事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们不久前才破获的那个案子,大蓝宝石失窃案。”华生故作惊讶地看着福尔摩斯:“天哪,福尔摩斯你不会健忘吧?哦,我亲爱的朋友,你怎么年纪轻轻就患上了如此顽疾?”

“‘在克里芒家这栋冷漠得如同坟墓的宅邸里,悄然绽放的爱情之花无疑驱散了阴沉恐怖的浓雾,并让希望的光辉得以照射进来’。”福尔摩斯用指节重重地敲了敲杂志:“华生,你怎么能用累赘的修饰性语句去玷污精密且美妙的推理过程呢?”

“累赘的修饰性语句让我收到了几十封读者来信,请问你那精密且美妙的关于烟灰的学术论文又让你收获了多少读者呢,福尔摩斯?”华生朝福尔摩斯露出了一个假笑,并毫不犹豫地戳了一下对方的痛点:“我觉得我写得挺好的,显然大多数读者也是这么认为的,编辑甚至想要给我涨稿酬呢。”

“平庸且无知的众生啊。”福尔摩斯不太高兴地嘀嘀咕咕道:“这个世界是被三流爱情小说给占领了吗?怎么都喜欢看这种华而不实的文章?”

“唔,说不定我的故事还给你拉来了更多的委托人。”华生随意地瞥了一眼楼下的街道,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红茶:“来新客人了,我们很快就能听到新案子了。”

“…迟早有一天,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提前知道有客人来的。”福尔摩斯静静地等待了十秒钟,才听到楼下传来门铃声:“上次那个案子太令人无语了,希望这次的案子能正常一点,真是没想到这话能有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一天。”

楼梯上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咚咚咚”得就如同跑上来的是一群不懂规矩的猴子。为首的高大男人猛地推开了起居室的门,看着对方脏污的鞋子在深绿色的地毯上留下了点点泥巴,追上来的哈德森太太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我跟他们说过了,不能呼啦啦得一次性上来这么多人。”哈德森朝福尔摩斯和华生抱怨道:“知道来这里找福尔摩斯先生你的人都很心急,但也不能这么没规矩啊。”

“抱歉。”为首的男人愧疚地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皮鞋和已经沾上了泥巴的地毯,一时不知道是该退出去,还是继续往前走:“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全都上来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们都会是这次事件的委托人。”

“哈德森太太,没事的,你先下去吧。”福尔摩斯安抚性地朝哈德森太太点了点头,老太太便絮絮叨叨地往楼下走去:“虽然我不介意有这么多的委托人,但你们最好选一个代表出来说话。你们要是都一起说话的话,最后肯定得打起来。”

“我来当代表,可以吗?”为首的男人回身看了一下自己的同伴,他显然很能服众,因为其他人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得到认可的男人浅浅地笑了一下,想要走到沙发边坐下来。但在迈步的前一刻,他终于想起了鞋子上的泥巴,所以抬起的那只腿就僵在了半空中。

“坐下吧。”福尔摩斯叹了一口气:“既然地毯都已经被你们弄脏了,那再脏点也就不算什么了。你们都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吧,我可不想让别人在知道了以后说我虐待委托人。”

为首的男人坐在了沙发上,剩余五个不是盘腿坐在地上,就是有些拘谨地靠墙站着。有一两个甚至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福尔摩斯和华生的表情,生怕对方因为自己的粗鲁行为而将他们所有人都赶出去。

“福尔摩斯先生你好,想必这位就是与你一起合作的华生医生了吧?”男人又站了起来,有些讨好地朝两人点了点头:“我是安德森·哈伯,你们喊我安德森就行,反正大家都这么喊。”

“看了华生的故事来的?”福尔摩斯虽然是这么问的,但他还是动作很诚实地将桌子上的《海滨杂志》塞到了角落的报纸堆里:“说说看,你们想要我帮忙查什么?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互相监督以确保你们能说出真正的真相吗?”

“不,我们会来这么多人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们付不起委托费用。”安德森苦涩地笑了笑,但担心福尔摩斯误会的他在说完后就立马摇起了手:“福尔摩斯先生,你请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我们不准备付委托费,只是这笔费用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凑出来的,所以我们才会一起过来。”

福尔摩斯歪了歪脑袋打量着对面的这群男人们,他们身上都有着差不多的身份特征:深灰色的衣裤,发白的衣角,指头上有着厚厚的老茧和不易察觉的细小伤口,袖口内侧还沾有暗红色的粉末。安德森没什么问题,但有两人的呼吸声非常吓人,就像是快要坏了的鼓风箱,显然是在经受肺部疾病的折磨。

“我也不是非要收那么多的委托费。”明了对方身份的福尔摩斯换了个坐姿,将下巴搭在了竖在椅子扶手的左手上:“不过,砖厂的工资已经这么低了吗?”

“你怎么知道…”安德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近乎于呐呐自语地说道:“不奇怪,如果福尔摩斯先生你看不出来我们是砖厂的工人才奇怪。是的,我们的工资悲哀得很低,而且我们还得养活自己的一大家人。所以在仔细思虑之后,我们觉得一起出这笔委托费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莫名有种我们两个会在哪天出门的时候被挂在路灯上的感觉。”华生用钢笔戳了戳自己的下巴,内心产生了一种淡淡的不祥之感:“安德森·哈伯先生,说说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找福尔摩斯的吧?”

“我们虽然只是砖厂里最底层的工人,但其实我们工作的砖厂还是能提供些高端的服务的。”安德森用力地揉了一下自己已经紫红发亮的面庞:“那个王八蛋老板德劳除了卖红砖,还会帮人建房子。当然了,他自己是没有设计的才能的,所以德劳专门花重金从国王学院聘请了一名建筑专业的高材生,也就是查理·库珀先生。我们这些大老粗弄不清楚库珀先生到底是干什么的,但因为他总是拿着铅笔和草图,并在蓝色的图纸上涂涂改改的,所以我们大多数时候都会喊他绘图师先生。”

“然后呢?”福尔摩斯似乎对椅子扶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用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擦着那暗红色的木质表面:“这个查理·库珀先生出什么事情了?他是死了,失踪了,还是他才是你们要解决的罪魁祸首?”

“不不不,库珀先生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呢?”安德森焦急地直摇头,他甚至都想要站起来手舞足蹈地反驳这一观点:“库珀先生是我们遇见过的最善心的人,没有之一。去年我儿子发高烧,我付不起医药费的时候,就是好心的库珀先生帮我垫付了药钱;小安迪,就是门边这位矮个子,他母亲今年年初患上了肺痨,为了治病把家底都掏空了,以至于到最后连棺材钱都出不起。也是库珀先生帮小安迪联系了合适的教堂和牧师,甚至还自掏腰包,在郊区买了一块小小的坟墓。”

“喔,这位库珀先生听上去是不可多得的大好人啊。”如此完美的评价激起了福尔摩斯的兴趣,他从不认为世界上有所谓的完人。过于优秀的评价只能证明这个人有更大的图谋,福尔摩斯开始好奇查理·库珀到底想在这些工人身上得到什么了:“然后呢?”

“然后他失踪了。”安德森的神情变得迷茫起来,他就像是在深夜行走的小孩,失去了前方的明灯,就瞬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前进了:“库珀先生大概是半个月前失踪的,最初我们都没太当回事,因为他总是会在画图的时候将自己关在家里。直到他彻底消失了一个星期,我们才意识到不对:毕竟没有人可以连续一个星期不出门且不吃不喝,对不对?”

“你们怎么知道他一个星期没吃喝的?”华生好奇地问道。

“库珀先生住在砖厂提供的宿舍里,他也没有结婚,所以一日三餐都在饭堂里面解决。当然了,他吃的食物肯定和我们平时在饭堂吃的不一样,德劳再丧心病狂也不会让自己请来的绘图师吃馒头和白水。”安德森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老板的厌恶和憎恨:“即使是库珀先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画图期间,他也会让工人们定时定点地送饭给他。但这次不一样,我们送去的饭从来没被拿进去过。就一直堆在门口,直到食物变质,开始发烂发臭。”

“想必你们一定搜查过库珀的房间了,有发现他的尸体吗?”福尔摩斯又想起了不久前才侦办过的大蓝宝石失窃案,所以挺直腰板很严肃地问道:“你们报警了吗?苏格兰场的警探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我们没有报警,德劳不允许。”门边的小安迪突然出声,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还有点刺耳:“福尔摩斯先生,像我们正在工作的这种砖厂都是有些不可见人的秘密的。我们不知道德劳到底在隐瞒什么,但很显然,那些秘密也不能被苏格兰场的警探们知道。”

“我们也没有找到库珀先生的尸体…天哪,虽然清楚他现在很可能凶多吉少了,但将‘尸体’这个词和库珀先生连在一起依然让我痛苦和害怕。”安德森难过得眼眶都红了,他甚至拿出手帕,响亮地擤了擤鼻子:“库珀先生的宿舍里面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至少我们没有看出来。他的日常用品也完好无损地放在宿舍里,所以我们也不认为是强盗将库珀先生给绑走了。”

“查理·库珀有没有可能是辞职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福尔摩斯给出了另一种可能:“完好无损的日常用品也很好解释:他的工资肯定比你们预想得要多,也许库珀就只是在这里干得很不开心,决定真正意义上地从头开始了。”

“我们当然希望如此,尽管库珀先生地不告而别会让我们非常伤心,但至少他还活着。”安德森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但库珀先生一定是出事了,且绝对和德劳有关系。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能和我们的老板德劳谈一谈,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确定了:就算这事不是德劳做的,他也一定知道些什么,他的态度有问题。”

“你们的砖厂是在伊灵区吗?”福尔摩斯瞟了一眼安德森鞋子上泛绿的湿泥,含铜量如此之高的泥土在伦敦可不多见,然后跳起来从抽屉里面抽出了伦敦地图,在上面仔细寻找起来:“唔,德劳,德劳,啊哈,过来看一下,这个厂长登记为哈迪·德劳的砖厂是你们工作的地方吗?”

“是的。”安德森啧啧称叹地看着福尔摩斯手指所指的地方:“一点错都没有,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就是在这座砖厂里工作,我们老板的全名就是哈迪·德劳。”

“你们来找我,想必你们老板是不知情的吧?”确认了地点后,福尔摩斯便将地图又卷了起来,然后塞回了抽屉里:“那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砖厂了,以防打草惊蛇。时机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实地勘察一下,但也请你们在看到我的时候装作不认识我。”

“当然,当然,我们不会影响你的调查的。”安德森高兴地练练鞠躬。在确认福尔摩斯接下这个案子后,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带着他的同伴们一起离开了贝克街。

“工厂里总会有不能见光的小秘密,这个查理·库珀很有可能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灭口了。”华生依然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着已经兴奋起来了的福尔摩斯:“往好处想,说不定我们再过几天就能找到库珀先生了,在泰晤士河里。”

“在这一点上,我和你持有相同的看法,华生,我也认为查理·库珀应该已经被杀死了。”福尔摩斯背着手走到了窗边,俯视起下方川流的车马:“但正如你所说,那个工厂里还有些小秘密在等待我们去发现,不是吗?每当我觉得人类的下限已经够低了的时候,这些工厂主总能够刷新我的认知,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德劳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猫有九条命,但好奇心也会害死猫。”华生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左轮手枪,并朝福尔摩斯挥了挥:“那么走吧,福尔摩斯,你不会以为我会同意让你一个人去深入险境吧?”

“哦,华生,你可真贴心。”福尔摩斯愉悦地笑了起来:“但你也没必要将去砖厂勘察形容得和老虎搏斗一般危险,带上左轮手枪是有必要的,但我不认为我们有用到这把枪的机会。我们应该不会在第一次就触及到核心真相的。”

“我和你有着相反的观点,福尔摩斯。”华生仔细地数着子弹,并将其一一压进了枪中:“老虎虽然可怕,但它们说到底也只是不通人性的牲畜。而人心之险恶,是会令地狱里的恶魔都自叹弗如的存在。”

“那就先去换身衣服吧,华生。”福尔摩斯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并高声喊道:“我们可不能让别人一眼就能识破身份,所以绝对不能西装革履地去伊灵区。你有工装吗,华生?没有的话,可能就得我一个人去了,因为我觉得你穿不下我的衣服。”

“不劳你费心,福尔摩斯,我有工装。”华生在衣柜深处找出了自己特地藏起来的工装,这套衣服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只除了外套的脖颈处缝了一个黑色的兜帽。在穿好衣服后,华生仔细地对着镜子将棕红色外套领子上的兜帽叠了进去。

“你的衣服配置比我想象中得要齐全。”看到华生真的有一套很接地气的工装,福尔摩斯的眼中闪过了一缕惊讶:“那就赶紧出发吧,华生,我们还得追逐那名为‘冒险’的窈窕淑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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