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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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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算正式约会吧?你们就一起吃个饭,还是在小馆子。”

肖莎咳嗽两声,以为有人在说她。

前面一对逛街的朋友正在热火朝天地聊八卦,听见咳嗽声,回头看到肖莎脸色煞白,提着支染着红漆的凳子,神色见了鬼似的衰,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小跑着离开。

心里有事情,风吹草动都以为跟自个儿有关。

肖莎复盘前几天和夏邻学的面馆交心——史称“牛腩面外交事件”时也在疑惑,那究竟算不算约会?

她站在从对面商店借来的半人高板凳上将钉子钉在墙里。

玉龙雪山画放在脚边,等涂鸦墙刷漆工作竣工,它也终于能正式入主东宫,在餐厅正式开业前供肖莎每日欣赏。

她觉得那不算约会。

成年人一起吃个法案再正常不过,再说了,夏邻学说了那是答谢。

今天才叫约会。

她订完最后一根钉,怕死地从凳子上缓缓而下。

恰好金属门映照出她的倒影,肖莎哇呀一声被自己吓得不轻,这已经不是容色枯槁可以形容。

她望着倒影里的自己,好像是哪个文物坑里刚出土的青铜器,连土带泥巴就给扭送博物馆了。不怪刚才俩女孩儿见她就跑。

她发去微信时是昨晚七点。

刚入夜,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她巧立名目,邀请去看新开演的舞剧。

理由极其缺乏创造力,买票不小心多买一张,购票网站不支持退票。

看着手机屏幕上上栏“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肖莎紧张至心惊肉跳。

他答应了!

肖莎从床上跳起来差点儿就重心不稳以头抢天花板。

可能是兴奋过度,昨天一晚上拢共断断续续睡了五个小时,睡眠质量堪比高考前夜。

实在睡不着,她天不亮就爬起来直奔店里,一直待到现在,天边翻起鱼肚白,她才发现自己因睡眠不足而显著憔悴。

离舞剧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她发去微信自己今天时间充裕,无所事事所以提前去了剧院,在那儿和他碰头。

剧院卫生间外,

肖莎憔悴的黑眼圈已经被遮得严严实实,仅在灯光笼罩头顶的角度下还能看出眼下的乌青。

她望着镜子里脸上修容、假睫毛一应俱全的妆容,感叹整整一个小时的努力没白费。

不过即便妆容已超出她日常水准,肖莎还在不断的鸡蛋里挑骨头,想看看哪里还有进步的空间。

不出三十分钟已在卫生间三进三出。

天遂人愿,在她准备最后一次拿出便携镜子观察自个儿状况时,终于叫肖莎发现自个儿脖子上忘记扑粉底,显得肤色稍有差异。

于是她赶忙拉开单肩信封包拿出粉扑,可刚想掀开包盖,织得细密的灯笼袖麻花外套就被挂在信封包的包体链条拼接处。

卫生间门口人来人往,她换了个位置往外挪了几步让出地方,走开后又不敢用力,生怕勾出线头。

保洁阿姨在她身侧来来回回的过,斜眼瞅她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好心上前隔着副新换的手套帮她按住包体,叫肖莎能够专注解开纠缠处。

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待肖莎因拯救外套成功而喘口气。

“啪嗒”一声,信封包靠身体侧一端整个斜垮。

松动的包盖闭合处电光石火间被包内的唇釉、粉底撑开,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弹得到处都是。

刚从卫生间出门的女顾客哇呀地叫着,险些踩碎滚落在脚底的粉饼。

肖莎不断地道歉,阿姨也跟她连着道歉。

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没事儿,您是想着帮我,是我自个儿解扣子下手重了,您不用跟我道歉……”肖莎欲哭无泪。

她如此懂事理,阿姨就更不好意思了:“姑娘,你这外套挺贵吧?”

剧院里人来人往,难缠的客人不是没有。

阿姨也怕肖莎嘴上说的客气,实际也会沾边“碰瓷”,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面染的这口红能洗掉吗?”

听阿姨这么说,肖莎攥着刚从地上捡起的散落的私人物品,扭头看着自个儿洁白的麻花外套。

这才发觉外套腰侧时断时续地染着最新一季的草莓红,形状好似画符。

身旁经过个男人朗眉凤目,也面无表情地随意瞥了眼她身上那件像是刚从杀人现场拿回来的外套。

“没事儿,阿姨您忙您的吧。”肖莎苦笑一声。

*

人来人往剧院大厅出票口,站着穿着藕粉长裙的肖莎,和周围人比起来穿得略显单薄。

外套已经被她锁在寄存柜里。

背后是灰黑的银幕,看似已坏掉。

她才站在幕下不过五分钟,忽而震耳欲聋的音乐连带着舞剧介绍画面把她吓了个措手不及,条件反射地向左侧偏。

近期日日运动鞋,现下重新穿回显得脚腕线条纤长的细高跟,还有点儿不自在。

身子一偏形似要倒。

她不太信运势一说,但脑海里不得不蹦出两个字儿:水逆。

夏邻学从她右侧走来,才伸手要打招呼,便看着肖莎见鬼了般往左侧一弹,不知道的还以为躲他。

他手掌滞在半空,又见肖莎仿佛要倒,赶忙要去扶。

可她身子晃了晃,最终居然跟钉钉子似的向左垫了一步便稳稳站住。

幸亏不是第一次穿高跟鞋,肖莎还在庆幸,要不然都不知道小腿怎么发力,肯定摔个狗吃屎。

欸,这人怎么还不走了?

方才就感觉有人站在她身侧,还以为是来扫码取票的,怎么还迟迟不取票,在她身边这么一杵?兴许也是等人的。

她随意地瞥了眼,这一瞥便瞅见夏邻学忍俊不禁的脸。

旋即控制不住的鼻子发痒,直接打出个响亮的喷嚏,为自己换来了他的外套。

夏邻学不嫌弃她,他把随身带着的纸巾放在肖莎手边,看她穿的太少还抱歉地说天太冷他又来的太晚。

说着脱下自己的大衣外套罩在她肩头,外套上有浅淡的松木香。

肖莎不知该怎样形容,有点儿像新发下的课本香气,令她有些眩晕。

一时间分不清外套染色是坏事还是好事。

舞剧演的是李白,可谓是翩若惊鸿,演员每个踢腿都要引起台下人小声惊呼。

整场演出得益于灯光暗淡,肖莎才有所放松,甚至趁着灯光聚焦在演员飞扬如霜叶的发丝时,她谨慎小心地向身侧的夏邻学望去。

他看的认真,眼睛流光烁烁,在黑暗中更显得眉目深邃。

他的模样带有矛盾感,明明眉骨鼻梁高得恰到好处,可一双略有下垂的眼尾令他看上去平添几分少年气。

他大概初高中就长成这副样子,顶多是少了点儿婴儿肥。

一眼望去儒雅俊秀,不过她听说薄唇代表薄情……

黯淡的剧院里,夏邻学像是丝毫不曾注意到她假装不经意的注视,也没有发觉到隔着带有体温的大衣,肖莎胸膛内的心脏正怦怦狂跳,如同翻江倒海。

*

李白月夜思故都抑或是思故人,肖莎一概不知,她脸颊上的红晕在渐渐消散,连带着她对舞剧的印象也逐渐消逝。

剧场外,淅淅索索的深夜好似要下雨,天空上挂着墨点似的星痕。

肖莎感叹演员踢腿:“台下得练多少年才能做到这程度,”

她也只能记得住个踢腿。夏邻学盯着她:“现在开始学,十年后我也来看你的舞剧。”

他又是开玩笑,肖莎嘴角已经扬起,又强忍着放下,轮到夏邻学盯着她时她反倒不敢看他,假意抬头仰望几颗连成双子座的星星。

扯开话题开始瞎说:“我现在学不用等十年后,一年后你就可以来看我,”她笑着说:“上医院看我。”

夏邻学不太能懂她的幽默。

他盯着她的笑容,眼睛里虽然也有笑意,却像不是被她的话,而是因她努力手舞足蹈的姿势而给出同情分。

“夏邻学?你跑这来……”

肖莎循着声音方向去看,为之一怔。

来人正是舞剧开场前目睹她卫生间门口前慌乱的高个帅哥,这人看着她也是一怔,过了半晌才冷脸说:“真够行的。”

肖莎没懂这是什么意思,也没懂这句话是冲着谁说的。

“这是我朋友佟锐,”夏邻学向她介绍,说着还要向佟锐介绍她:“这是肖……”

“停停停!”佟锐像是听不下去,从他们中间硬生生地插过离开,路过夏邻学身边扭头冲他说了句话。

这句话说的声音太小肖莎没听清:“没功夫管你那些破事儿。”

他走得急匆匆,加之冷着张脸,一眼看上去只能感到佟锐像是对她爱答不理。

她又想到自己那滚落满地的化妆品,还有孤零零挂在肩膀上单侧倾斜的信封包,狼狈的可以。

肖莎尴尬地站在原地,夏邻学和她解释着:“佟锐这人阴晴不定的,他不是对你有意见——对你这么不礼貌,我替他向你道歉。”

说道要向她道歉,肖莎才从大衣带给她的幻觉中被打回原形。

他们没有单独出来几次,每一次都少不了道歉,她没少说不好意思,他也没少抱歉。

在她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已无形之间拉近后,她才惊觉自从他们在医院门口相遇后还什么都没变。

“没事儿,”

肖莎瓮瓮地回答,两个人肩并肩一问一答的说着话,像寒喧又像没话找话。

走了没几步,她没注意到脚下链接着纹路崎岖的道路井盖,细长如针的鞋跟稳稳地插在了盖体褶皱的缝隙间。

再想抬起腿来,纤长的脚踝便咯噔地发出骨头摩擦的裂响。她茫然地低头看,痛觉迟钝的迟迟未来。

夏邻学的声音似从很远处忽大忽小地传来,尽管他明明就离她很近:“在这儿等我,”说着“弃她而去”。

商场旁剧院门口的工作人员看着年纪不大,是来兼职赚生活费的学生,被夏邻学麻烦临时照顾伤员,遇见突发情况手忙脚乱。

“姐你忍着点儿,我知道脚崴了最疼,上学期我还崴过差点儿疼退学……”

肖莎木木地望向女学生脚下的运动鞋。

“你穿的几码?”

*

出租车带她回到熟悉的门店。

装修时的气味有点儿像松木香,蓦然带来夏邻学的余温在她肩膀处熨烫。

肖莎不禁鼻子一酸。手里胡乱折成一团的麻花外套被她放置在店里的临时储物柜里,她行动自如,半点儿不像崴了脚的。

肖莎也确实毫发无伤,除了高跟鞋阵亡外,她脚踝处也就疼了那么几秒,还没有蚊虫咬出的疹包难捱。

等她想告诉夏邻学自己的脚一点儿不疼时,他已经走了,身边还多了个满面愁容的小姑娘,生怕她因为道路井盖迁怒剧院愤而投诉。

看来去剧院的人里确实有很难缠的。

外套已经麻烦小姑娘代为还给夏邻学,晚高峰期已过,打车没有多困难,她踩着买来的二手鞋,脑海里跑马灯似的浮现出一幕幕高中光景。

初二那年她因为听暗恋对象在课间和朋友抱怨,说他没时间整理下次考试的知识点,就趁着大家做操时,借故返回教室往他书桌里放上自己写的密密麻麻的笔记。

笔记上重点部分红线加粗,知识点划的干净利落。

在笔记扉页她贴了张写有寄语的便利贴:“知识点在第六页,老师可能会考第二题类似题型,祝你这次考试顺利”落款肖莎挤在最下方。

放好后她就回队做操,因为动作不标准被老师罚多做两遍。再回到教室,班级最受欢迎的一批男孩儿女孩儿围着张书桌窸窸窣窣说些什么。

她的暗恋对象站在中央举起她的笔记本:“我再问一遍谁放的?”

周围人也起哄:“对啊谁放的站出来呗!”“是不是谁暗恋你,”还有人笑嘻嘻地搓着两条胳膊,好像要搓掉鸡皮疙瘩,嘀嘀咕咕:“好恐怖——”

她的便利贴静静的躺在垃圾篓里。

当时笔记上的便利贴贴的不够牢固掉在过道,卫生委员又提前五分钟早于全班人回班清理教室,导致究竟是哪个“犯人”把笔记放在他书桌上这件事,成了未解的无头悬案。

她那刻感觉到的想要逃跑的心情,和今天她感觉到的是一样的。

她回看自己青涩的脸,因为羞涩窘迫而拧成的难看表情,确实有点儿傻,也有点儿恐怖。

肖莎短暂地悲观地想:她没什么好让别人喜欢的,犹豫不决,不够勇敢。喜怒无常的不是佟锐,是她。

总是互相说着对不起,总是互相道没关系。

总是这么小心翼翼让她觉得有点儿委屈。

这种委屈和夏邻学没有关系,初中后就已消融的徘徊踌躇一昔间重现。

她对夏邻学当然有好感,但她也在乎自己,她不喜欢自己患得患失。

风干的滚轮上还黏着油漆痕迹,她抱着双膝坐在台阶上透过门窗盯着斑驳的墙面发呆。

“你在看什么?”

肖莎侧着脑袋去看,隔着漫漫昏夜,夏邻学弯下腰在她耳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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