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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待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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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觥筹交错,谢傕坐在下手的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

他心不在焉地时不时抬头望着远处天子的御驾那处。一圈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远看上去真有几分其乐融融的样子。

谢傕是很有些惊讶的,这全京城现如今最尊贵的三个人,平日里明争暗斗的,这会子倒坐在一处言笑晏晏。

也就是这个时候,谢傕才想起这三人本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

郑洵侍立在一旁,瘦削的一抹红,垂首听身旁的公主说着什么。

谢傕盯着人家那段露在春色里的雪白脖颈,有些心猿意马。他不知道是怎么了,抱了就想亲,亲了就想要更多。

活色生香的梦做了不知多少回,可现实里,他只怕唐突了他,有贼心没贼胆地,光天化日就开始做梦。

那边不知道说到了什么,郑洵突然抬头看了谢傕一眼,正撞上他直愣愣的眼神。

谢傕心头一跳,挪开了眼神。

不消片刻,一个带刀的内侍近到他跟前,是大喜。

“谢将军,圣上请您上前回话。”大喜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傕抬眼去看,贵人们果然都瞧着他这处。

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圣上还没开口的当口,公主先说话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将军的脸色,确实不错。”她凤眸微挑看向谢傕,脸上刻着点凉薄笑意,“只是不知道,令尊是不是知道将军如今与我们王爷如此亲厚呢?”

这话说得露骨,席间有不少人有一眼没一眼地偷偷打眼瞧他。

谢傕梗着脖子没答话。

横竖不过是受顿奚落罢了,挨一挨也就过去了。

他不做声,叶臻先护犊子似的,端起一杯酒递过来,“明川,这杯酒本王敬你。”

这是要当着所有人抬举他。天子没动声色。

谢傕把酒接过来,一饮而尽。

“方才谈到了月底的春闱,文试的主事官员已经早早定下了。至于这武试,往年都是本王担任。今年你既在,本王便向陛下举荐了你。”邺王继续笑道。

谢傕怔愣,他在京中没有根基,年纪又轻,何德何能可以主持一年一度的春闱武试。

说是抬举他,可也要有个谱吧。

圣上点头,“放眼朝中,谢将军确实是不二人选。将军可愿?”

这话分明是下定决心让他顶上,他哪有什么愿不愿的,垂首行礼,“但听陛下圣裁。”

“哟,这可是个好差事。”公主笑得高深,“谢将军可不要让陛下失望。”

谢傕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怔忡间,只见郑洵往自己这边看过来,神色肃整。

他不及多想,那边圣上又道,“春闱之后,你也该启程回凉州了。正好,襄王也要即日前往甘州就藩,便与将军一道吧。”

果然如郑洵所说,圣上已经有了旨意。他等着后面的话,金口玉言,他要听陛下亲口说遣郑洵同行的话才能安心。

“此外朕已经草拟诏书,遣郑掌印同上甘州,代替朕巡视慰劳下北境的将士们。”年轻的天子转头,看一眼静默的郑洵,笑道,“路上需要将军多照应一二。”

这话一出,邺王脸色微变。原来陛下竟是瞒了他,如今在这百花宴上突然宣之于众,就是铁了心不留余地了。

公主脸上露出些看好戏的神态。如此一来,西北的节制不算完全落在叶臻手里。

周围的王宫大臣们七嘴八舌地附和,口不对心地嚷着陛下英明之类的马屁话。

谢傕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心下大喜。

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的旨意,再没有收回的道理。他有些热络地下军令状,“臣一定不负重望,护送郑督公平安抵达北境。”

说了那么多,他只单单应了这一桩,应得热切。饶是邺王,也转头看他,猜不透这闷葫芦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边境苦寒,有谢将军照应阿洵,本宫也安心。”公主有些火上浇油地说,回首睨着身后的人,“你一直想去西北看看,这回也算是遂了心。”

“是。谢陛下成全。”郑洵眼观鼻鼻观心。

“那破落地有什么可念的,命短的都回不来了!”叶臻突然有些尖锐地说,眉头紧拧。事实上,他自个儿也在西北待了十数年。

命短的?谢傕思量,想起先前段显提过的,叶臻少时在西北军中,和郑潆关系匪浅。那说的便是那二十出头就殒命的郑家大公子了。

公主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掼,气极了似的,开口就是杀人诛心,“命短?若不是为着某些人的缘故,何至于黄沙覆尸连个体面也难保全……”

叶臻脸都抖索了起来。席间的人听不懂贵人们的唇枪舌剑,都大气不敢出地噤声瞧着。

谢傕偷眼去瞧郑洵,人面孔雪片似的白,像是只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蝶。他的心叶跟着揪起来。说来说去,逝者已矣,提及旧事,最痛的莫过于偷命活下来的那个人。

眼见着这一座儿气氛冷了下来,万岁爷微叹口气,难得地圆场,“好了,满园海棠开得正好,皇兄,阿姐,还有众卿,与朕一同赏花吧。”

一时间自是人声殷勤,一群人浩浩荡荡跟着天子移架往开阔地去了。

喧嚷的人潮中,谢傕正往外走,有人经过他身边轻轻说了声“跟我来”。

谢傕一侧身,是郑洵。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人家身后,隔着三两步的距离,亦步亦趋的。

拐到角门后的僻静处,郑洵站定转身话还没出口,谢傕先迎了上去。

他伸手有些粗鲁地把人往怀里揽,抱了个满满当当。郑洵挣了挣,没挣开,面上浮出一抹浅淡的红。

“别叫人瞧见……”他伸手抵在谢傕胸口,却推不开这人。

这个人,越来越放肆了。

谢傕恍恍惚惚的,吧唧在人家脸上啜了一口。

“我有话跟你说!”郑洵急急开口,想起来自己叫他来是有事。

“我就抱一会儿,你说。”谢傕没撒手,把人圈在手臂和石墙之间,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先前说春闱武试的事儿,你不该答应得那么快。”郑洵就着这么个被搂着的姿势,一针见血地说。

“文试也好,武试也罢。这京中每一年都有些个家里有背景的掺和在里头,为了中榜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我怕你应付不来。得心里早点有个准备。”

官场上那些个小九九,这人不懂。

同流合污吧,他怕是不肯,秉持中正吧,铁定得罪人。叶臻说到底不了解这个人,这是把他往坑里推。

“噢……”谢傕也琢磨过来了,这是件烫手的差事。比起担心自己,他更欣慰于这个人如今事事为自己着想。

“你有没在听……”郑洵瞧见他这心不在焉的样子,轻推了他一把。

谢傕抱着人在那鬓边深深浅浅地嗅,风马牛不相及地说,“子奚,再等等,下个月我们就能离开京城。你没见过的我都带你见,一辈子的时间还有那么长……”

郑洵有些怔忡地抬头,一辈子?他想都不敢想,这个人就这样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了。

他是个太监,浑浑噩噩活在宫里,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以后或是将来,他很少想。可如今听着了这诺言,就也开始有些不着边际的妄想了。

他整个人像是枯木逢春,又像是新雪初融,突然就有了生气。

“我七八岁没了娘,父亲去西北赴任,临行前找人给算了一卦。说我命薄多病多灾,不是个能千里漂泊的命。”郑洵抬了抬手搭上谢傕的肩头,唠家常似的对他说起自己的旧事。

“为着这么个算命先生的胡话,爹把我留在了京城。就当是为我好吧,可后面的十来年,统共就没见过几回。我总想,他不回来接我,等再大些我就自个儿独上西北去。可后来一切都……为着这一趟,阴差阳错地干等了这么些年。如今我去了,也只能见着坟前枯草了吧……”

“子奚,你有我呢。我们一块儿在西北安个家。”谢傕不让他继续伤神,有些霸道地抢白,“什么多病多灾的鬼话,我一定待你好,你会比谁都安康!”

他年纪小,说出来的话老神在在,好像要把人捧上天似的宠。

“家……”郑洵觉着这人说出来的话,总是蘸了蜜一样的,给他灌迷魂汤。

不能吧,他与自己不同,是个五体健全的,家里还等着他延续香火。

想到这里,他神色有些灰败,“我不能耽误了你,将来你还要娶妻生子!”

谢傕瞧着怀里人的神色,撒泼打诨,“我不要什么孩子……我,我帮你一起养小殿下!等你老了,我还能照顾你。”

这简直是胡闹,郑洵该恼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味,“自个儿也没比阿照大几岁,还尽想着压人辈分。”

他果然一直嫌弃自己年纪小,像是不服气,又像是要惩罚他。

谢傕冷不丁地捏住人的下巴,不由分说就把那红艳艳的薄唇湿漉漉地吸到了嘴里。

郑洵有些天真的迟钝,这回连挣扎都忘了。

等到人都喘不过气的时候,谢傕耀武扬威地含含糊糊笑,“还嫌我小吗?”

“……”郑洵后知后觉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这简直是……是什么,他自个儿也说不上来,脸上火烧火燎地热了。

谢傕凭着一股子孽欲还想得寸进尺,有人在身后突兀地咳了一声。

他猛地一回头,段显瞪大了眼正看着他两个,脸上像开了染坊似的,精彩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还是给书改个名儿吧。困到变形,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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